Monday, October 18, 2010

九月九有甜甜圈

独在异乡为异客,似一叶浮萍,无扎根,孤孑,每逢佳节倍思亲。槟城来的朋友,多少稍来点点解不开乡愁的安眠药,君自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。

未曾洒脱得在失眠的凌晨,索性泡一杯提神的咖啡来等待黎明。只知道帷幔外的雨幕里往往有“羔羊迷失在城市中央”这样一个故事的起点画面。我游魂般立在十字的交结处,演着伤风悲秋的独角戏。特写镜头下的眼泪是一颗颗晶莹的水晶,没有什么不可能,就像我自由地灵魂出窍到都市里,去演戏。然后想起,夙诺,都随风,就NG哭了起来。好多让我熨帖的话,都成了一颗提在手里,发烫的陨星。缜密地分析情节,导演干扰式地尽情让别人的快活左右着我生活化的演绎方式。凭想象,拍摄手法生怯如此,是因为自导自演,左右为难。疲累了才省起,多久,没上电影院看一场别人演的戏了?

我不是好演员,不过是天地间的一个小配角。实际上的简单规划里,我,只是好多人和事的奴隶。艳红残退而成的妃色,会在棺木里凋零,遂而埋葬一堆枯黄,地底下,尽是梦。我常常这样让悲观的因子在思绪里发酵再漂白,然后过期的时候,变成一片片发霉的面包。多余的殷忧换来朋友为我贴切地套上“悲观”的形容词,我努力卸去这种累赘的代号,我其实应该自在得很,只不过偶尔会闹一场和自己怄气、赌气的无谓拉锯战。

我只是想家,只是放一把火焚烧“廉价的感怀”。文字,是烟雾弥漫缩小范围后的渲染;文字,在粗糙的纸质里出卖我也欺骗别人。我真的真的,只是想家。

六月里某个子时的一通电话后,我就换好衣裳,坐上候在门外的车子,去到妈妈档。三个老师,两个学生,尽量把正方型的桌子围成一个圆圈,像老师手指着的,天空的满月。这样一个望日的夜晚,师生们喝着奶茶,说着笑话,大家都暂时成了脱离家庭的独立个体,腾出一个共话回忆的空间来。这个时候,我忘却了乡愁。何处合成愁?离人心上秋,其实我早应该长大,这里四季如夏,永远思念不出一个萧瑟的季节来。而且,一叶浮萍,终归大海。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,不好吗?

流星飞逝,好多甜蜜的话都是许愿中自己加糖的效应,听起来舒服,却伤身。为自己着想,不期然释怀。彻夜跳动的情感,化成待蒸发的露珠。看,朝晖,毫不保留地,刷新我一夜的空白,髹上一道虹彩。不演戏也不愿再沉迷于“戏”,虽然梦依旧、继续,但那是可口的甜甜圈,像那夜的“婵娟”,千里与共。

重阳节时,相隔几州之遥,我仍会遥望着“兄弟登高处”的方向而感慨,因为沾衣欲湿的杏花雨,吹面不寒的杨柳风,会提醒我,你们,遍插朱萸少一人。家,是不能忘的,不过换另种记忆体来储存思念档案。


写于PJ
8 June 2001•9:31 P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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