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October 19, 2007

盈盈一水是天涯 - 千帆隐映(四)

上回和朋友坐在吉隆坡的富都车站候车时,听她说“阿牛回乡过年记”带给她的感触,“紧紧把车票握在手上,和我一样的游子挤满车站,恨不能马上飞到,故乡的胸膛,满载思念的车子,奔往家的方向……”简单几句,尽是触动心弦。

朋友说,没离开家,就不晓得家的温暖。望着扛着行李的人潮,益发觉得“家”是一钻进去就不想再出来的被窝。然而几年下来,家,几乎成了我的旅馆;再以后,叮咛或许也陌生了。怕就这样,遗忘每一句,昨日的话语。反复阅读以前当临教时的学生们寄来的信,“老师,回来看我们,再回来教我们吧!”,我应诺着,却始终没有回去。翻飞的一封封信件,隐约有一双双期待的眼睛,像我老爸布满鱼尾纹的双眸。然而“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,我不是归人,是个过客……”。爸爸的等待,因我这倦鸟不知归巢而继续漫长,而我也唯有借诗人郑愁予这样一个〈错误〉来抒怀。

近来扭开收音机听见的新年歌曲,激发不起我以往等待佳节的喜悦,或许因为课业忙,或许因为考试将近,或许毕业在即而彷徨,或许……太多的或许俨然就成了藉口,而这藉口也就展延了我回家乡的日期。那天听筒里传来姐姐一把久违的声音:“这么迟才回来呀!”,哥哥讶异:“怎么这么快就又再回去?”。这一切有答案的问题依旧是问题呵,家里三年以来的大扫除我都不再参与,他们现在正忙吧。


22 January 2002
11:25 PM
写於PJ
刊登於《学海》周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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