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October 21, 2007

华文情意结 - 千帆隐映(十一)

诗人余光中在〈五陵少年〉里写道:“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”,溯源而上,祖父竟是射落九个太阳的后羿。后羿的后裔,凭李白一句“与尔同消万古愁”,也把五花马、千金裘将出换美酒,换得金樽对月却累得泪眼相对。难怪诗人说“黄河太冷”,到头来莫不是一樽还酹江月。

不明白黄河是否结了冰,冻在黄皮肤的心坎上!黄黄一片色,逆流而上,青丝转眼金黄。眼看染发成了时尚,是不是这样的心态就可以称为“崇洋”?从小疑惑至今,外黄内白的“香蕉人”照镜,是否就像猪八戒般里外不是人?套用粗俗的形容词就是希望一针见血,发觉很多华人把自身的母语放在天平上与所谓的“商业价值”相衡量,一口流利的英语远胜于字正腔圆的华语。此恨无穷,不知道诗人行吟过变相的年代,会留下怎样的感慨。

大二时,随老师到彭亨州淡马鲁的一个华文营去给讲座,谈的就是“考华文并不难”。莘莘学子漠然无热衷,急得长辈们劳心又劳力。报不报考华文对于我母校而言,从来就不是一个被探讨的课题,在校方的规定下它已是必考科,我们也从不抗拒,所以很难体会对考华文而觉得茫然、无助、甚至恐惧的感受,自然更不明白何以产生那样子的感受,和继之的可有可无心态。

五千年中国文化,化做一曲响彻云霄,然而古调虽自爱,今人多不弹。知谁与共?或许,或许这情怀正如胡适之言,“你不能做我的诗,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”,而多少人从此尽成消瘦。大马华教风雨的奋斗史,前辈们万般辛酸千叠在眉头;新世纪的新新人类或许会叛逆地诠释:黄河是泡沫红茶加奶而成的褐黄色,喝起来是百般滋味在心头。看来,咸咸的洋水是美味多了。

诗人今夜或举杯,逐月追风又满怀惆怅,孔夫子不来,周公不约,冷冷清清。


27 March 2002
1:51 AM
写於PJ
刊登於《学海》周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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